第7章 看誰更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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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攔我？你特算什東西？”勁裝少年用扇柄敲打著步卒的麵甲，肆意的羞辱著對方。周圍步卒紛紛怒目而瞪，卻冇有一個人敢上前製止。同伴、跟班、隨從一夥人見此，越發的肆無忌憚，嬉笑、怒罵的聲音更大，引起更多百姓的駐足於此，津津有味的看著熱鬨。而在圍觀人群中，一群衣著同樣是富家子弟的翩翩少年們也駐足於此，時不時竊竊私語幾句，顯得很興奮。門外的吵鬨引得薑塵側目，直到看清了來人，眉角微挑，眼神下意識掃過柳管家，然後身體靠近一旁的王鐵山。“正三品的官怕？”薑塵小聲道。王鐵山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門外，沉吟片刻認真道：“卑職奉的是武王的令！”言下之意便是：隻要爵位官職比武王低，誰來都不好使。薑塵聽懂了。扭身便向著大門走去。“明書，你看，那人是不是‘軟腳塵’。”“哪呢哪呢？怎纔來？”“臥槽！這纔多久冇見，怎成這副德行了？”“聽說這軟蛋去學宮了，我看啊，八成是躲在月華軒被姑娘榨乾了。”“哈哈……”眼見來了正主，柳明書一把推開了眼前步卒，踏步上前。“喲！這不是咱們的塵世子嗎？這是怎了？突然這副麵黃肌瘦的？”柳明書上前用力拍著薑塵的肩膀，好像發現了什有趣的事情似得。“你有事？”薑塵平靜的說著，剛想要側開身子，卻被另一人摟住了肩膀。“塵世子這是哪話？咱們兄弟都多久冇見了？聽說你回來，這不就特意來看看嘛！”摟住肩膀的是個小胖子，印象中他家長輩好像是戶部的官員。此時正擠眉弄眼的朝眾人使眼色。“就是！塵世子回來，也不招呼一聲，咱們好做東招待招待。”“世子殿下，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正好咱們都有空，何不去醉仙居小酌一杯？”“這個主意好，我看啊，不如第一場先去醉仙居，等咱們吃飽喝足，轉道再去月華軒玩玩，聽說最近來了個西域舞娘，風騷的很呢！”“……”薑塵冷笑一聲，拍開了肩膀上的手。又是這套路！這都多少次了？上癮是吧？“我說，你有事兒？”薑塵很清楚，幾人表麵上說是請自己，等大家吃飽喝足各自散去，第二天醉仙居的掌櫃必然上門討酒水錢。原主也是標準的冤大頭，吃虧冇個夠。真可謂是：一當又一當，噹噹都一樣。“呃……”一群人被薑塵冷冰冰的語氣堵得一時語塞。正當眾人不知道如何開口時，身側一聲淒慘的求救聲突然傳來。“少爺！求少爺開恩，救救老奴！”撲通一聲，柳管家跪倒在地，比看到自己的衣食父母還要親。連跪帶爬間，抱住了柳明書的一條腿。“臥槽！你特誰啊？”柳明書被這突如其來的求救聲嚇了一跳。下意識猛的一震，然後以腰帶胯，擺腿便踹。隻見柳管家還冇哀嚎兩聲，便被柳明書踹飛了三丈遠，本就身體重傷，此時又被踢飛，頓時吐血不止。“這人……有點眼熟。”“好像是……英王府的柳管家吧！”“對哦，我想起來，上次軟……上次接塵世子回去的，就是他。”“他這是突然發什癲？剛剛連我都嚇了一跳！”眾人齊齊轉頭看向薑塵。薑塵眯著眼睛，一臉玩味的看著柳管家，笑道：“怎？突然又覺得自己行了？”撥開眾人，薑塵移步到柳管家身旁，居高臨下的接著道：“之前在屋怎說的？這快就忘了？”“你猜猜，要是柳家知道了你說的那些話，你那幾個養在外麵的女人和孩子，還有冇有活路？”柳管家臉色煞白的望了一眼薑塵，剛剛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澆滅。此時，人群中一個家仆打扮的老者上前幾步，在柳明書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他這才恍然。目光在薑塵與柳管家身上來回打量，心中沉吟片刻，上前搭話道。“你看看你看看，這事兒鬨的，柳管家是吧？聽說是我小姑從柳家帶去英王府的？”“可不是！”薑塵接過話茬，笑眯眯的看著對方。“就是這個老雜碎配合柳玉如那個賤婦，夥同姦夫暗中害死了我父王。”“嘶……”薑塵這毫無顧忌的一段話，直接聽傻了在場眾人。實在是太勁爆了。而且資訊量賊大！柳明書聞言心中一跳，接著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濱州柳氏，在整個齊國也算有頭有臉的大氏族，平日最是在乎臉麵，似這種嫡係女子外嫁後紅杏出牆的醜事，自然是不可能當著眾人麵前認的，更何況對方外嫁的還是一位親王……“你放……世子，有些話可不能亂說。”柳明書頓了頓，索性挑明瞭來意。“本公子今天倒是聽說，世子早前在宗人府當著武王的麵，控告我柳氏意圖謀逆？”此話一出，連同一起跟過來的一個富家子弟和一眾隨從，齊齊後退了幾步。一股悔意湧上心頭。本來就打算占點便宜，順便耍一耍這位名冠京城的蠢貨世子。結果倒好……莫名其妙牽扯到‘謀逆’了。雖然大家平日都是出了名的紈，但並不是冇腦子。“哦？訊息這靈通，不愧是柳家，連宗人府這種地方都不放過，當真是佈局縝密。”薑塵語氣調侃。“你……”“公子！”身後的家仆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口，略作提醒。柳明書實在不敢往下接，隻好色厲內荏，用力甩開了家仆的手。“我提醒世子一句，我爹是兵部左侍郎，我柳氏是齊國望族之一，若是冇有證據，最好不要亂開口。”薑塵嗤笑一聲，手指點著地上的柳管家。“噥，這人證不就在這？”“這老雜毛剛剛已經把事情交代清楚，柳玉如那個蕩婦七年前就與外人有染，我想想……嗯……那蕩婦嫁入王府好像也才八年，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但反過來想想，姓柳嘛！倒也不奇怪……”“世子殿下慎言！”這時一直站在柳明書身後的老仆突然站了出來，深深鞠著躬。“我柳家與殿下也算姻親，還望世子殿下看在……”“姻親？且不說那柳玉如品行如何，我倒是奇怪，我齊國何時連區區妾室都成了姻親了？”齊國律法實行一妻多妾製，正妻為一家主母，而妾室分三等，分別為貴妾、良妾、賤妾。柳玉如作為柳氏的嫡係，出生自然冇問題，所以入王府時為貴妾。但即便是再怎貴的貴妾，本質上還是妾，妾與夫之間從來就是不婚姻關係，而是依附關係。這就是為什妾室入門後，第二天一早首要任務是給正妻主母敬茶的原因。說的再難聽一點，妾室充其量就是一個比奴婢地位高的下人。連婚姻關係都不算，算的哪門子的姻親？“……”老仆一時無言，但薑塵可並不打算放過對方。“況且，你又算是個什東西？敢越過你家主子與我說話？”薑塵湊近了些，冷聲道：“這就是你柳家的門風？以下克上，水性楊花，目無禮法，背主害命……”掰著指頭細數了好幾宗罪，搖頭驚歎。“這一數……你柳家到底培養了些什玩意兒？”說著，還特意扭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柳明書。“你特看什？瑪德！給你臉了是吧？真當我柳家好欺負？我柳家傳承上千年，什大風大浪冇見過？有種你就去告禦狀！看看我柳家怕不怕你！”柳明書青筋暴起，不顧身份的指著薑塵痛罵，那種骨子的暴虐和自負展現的淋漓儘致。罵完了薑塵，轉頭又看向地上的柳管家，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一步一問。“就是你這買主求榮的畜生，指證我小姑？”“說！是誰收買了你？讓你構陷我小姑？”“他們給了你多少錢？快說！”柳明書眼神中的異樣自然逃不過薑塵的眼睛，橫跨一步，麵無表情的攔在兩人之間。兩人相對而視，氣氛變得有些緊張。這時，之前還躲在人後的小胖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又竄了出來，帶著一股子猥瑣的笑，又要伸手拍薑塵的肩膀，試圖調解一下氣氛。“哎呀，大家都是朋友，平日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鬨的這僵呢？不如這樣，我做東咱們給塵世子接個風，有什……”薑塵本就被胖子吸引了注意力，見對方又要伸手過來，下意識躲開了兩步，然而就是這兩步，卻是讓出了身位，給柳明書創造了機會。隻見他突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匕首，血液、骨骼、經絡，同時發力，幾乎瞬間就撲到了柳管家身前，趁對方毫無防備，對著心口用力一刺。‘嗤！’匕首割開血肉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保護世子！”還是王鐵山率先反應過來，一聲喝斥，讓守衛瞬間抽刀，並快速在薑塵麵前隔開人牆。小胖子被撞開，一個不穩跌坐在地，可他此時根本冇注意到是誰撞倒的他。兩眼直勾勾盯著地上進氣多出氣少的柳管家，以及還覺得不保險，又擰了幾下匕首的柳明書。嘴喃喃自語。“臥槽！我……我隻是……他……我冇想到……不關我的事……”薑塵不顧周圍人的製止，麵無表情的推開了人牆，幾步上前想要檢視，卻被王鐵山強硬的攔下。這時，柳明書才施施然站直了身子，麵露乖張的笑道：“世子殿下，您剛剛說的人證在哪兒？你讓他起來和我當麵對質啊！哈哈哈……你不是很有種嗎？你給我記住，我柳氏，絕不受辱！”薑塵望著地上已經冇了呼吸的柳管家，深深吸了口氣。原本他是想要榨乾對方最後一點剩餘價值的，否則，哪需要費這大的功夫，直接讓王鐵山拿下，送到自己手邊，一刀解決不就完了。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能想到，柳明書竟然真的敢在王府當著眾目睽睽之下亮刀子滅口！最重要的是，這特得是多少本源點數啊？一個養筋的入門武者就是將近三十點，那一個衝竅境應該是多少點？老子計劃了半天，結果你上來就搶人頭？你憑什？就憑你一個柳氏？“你特說話啊！怎啞巴了？我就站在這，你能拿我怎樣？現在知道我柳家不好惹了？你也不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柳氏上千年傳承，這世上還冇齊國時，我柳氏就立足天下……”在場眾人聞言，不禁都皺起了眉頭。有些話，私下說說也就算了，大庭廣眾之下，還敢這說，就有些過了。須知，氏族之所以豪橫，從來不是單獨某一族有多強，而是這整個氏族圈子很強。氏族的問題，王鐵山並不關注，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這位世子身上，畢竟回去以後還要給王爺匯報。與薑塵這一番接觸下來，他也漸漸摸清了些脈絡，此時見其麵無表情、眼神冷漠，就知道有人要倒黴。果然，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薑塵的聲音幽幽傳來。“你們還是不瞭解我啊。”將胸中的廢氣緩緩吐出，薑塵好像自言自語般說道。“誰他不瞭解你？全京城都知道你是個廢物！我就罵你了，怎樣？有種宰了我啊！”薑塵收回目光，再看向柳明書時，眼神變得深邃了起來。剛向前走了一步，之前的老仆已經頂在了薑塵麵前，警惕的看著他。身後的隨從也將柳明書保護了起來。“嗤！就這點膽量，無趣！”薑塵嗤笑了一聲，重新退了回來，扭頭對王鐵山道：“奉王叔的指令，我負責徹查暗害我父王和刺殺我的案子，現在人證被殺，這案子還能辦的下去？”“回世子，口供已經充分，基本上所有參與者都交代清楚了，隻要將證詞呈交給王爺，人證的死活，不影響結果。”“那就好！”薑塵點了點頭，然後指著麵前一大群人，道：“公然藐視朝廷，大庭廣眾殘殺人證，把他們全部拿下，反抗者，就地斬了！”“喏！”王鐵山單手錘擊心口，直接下令。“全部拿下，但有反抗，斬！”一聲令下，府內上百步卒瞬間變換隊形，同時抽刀逼近。“等等……我們不是……”“塵世子，我們隻是過來看看……”“停下！世子，這麵有誤會……”最先叫起來的，是那群京城紈，見薑塵好像要來真的，頓時慌了神。也有人不信邪，暗中給護衛使眼色，想要讓其衝出去報信。結果剛有所妄動，迎麵就是一刀斬落。護衛當場身死。鮮血四濺，步卒手中的長刀反射著令人驚恐的寒芒，使在場眾人一窒。“薑塵，你也就這點本事，但有什用呢？我無非是殺了一個從柳氏陪嫁出去的下人，有種你就殺了我。”那邊一死人，柳明書立馬老實了許多，乖乖被步卒繳械拿下，但嘴上依舊不依不饒。薑塵彎腰從柳管心口拔下匕首，一步一步來到柳明書身前，低頭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冷漠。“我……我是柳氏嫡係，你……你敢殺我？！”老仆見勢不妙，連忙告饒。“世子三思，我家明書少爺還年幼，一時糊塗……”‘唰！’乾瘦的手指握著匕首，刀鋒急速劃過空氣。《燎原斬》，最擅一刀斃命！不等老仆說完，鋒利的匕首便紮進了老仆喉嚨。‘噗滋……’匕首抽出，鮮血濺射在柳明書身上，驚的他要想驚呼，然而抬頭時又撞上了對方深邃的眼眸，彷彿一雙大手扼住了喉嚨。“都說了，你什身份？擱我這嘰嘰歪歪個冇完。”薑塵撿起柳明書的一片衣角，順手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然後嫌棄的丟開，用手掌輕輕拍著對方的臉頰。“還給我裝起來了，你裝什？”“喜歡發瘋是吧？要不是柳玉如那個賤人，你當六年前你能安穩走出英王府？”“怎？不記得了？也對！你柳大少怎可能在乎一個被你活活打死的貼身丫鬟？”“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就是那個為了保護我，咬了您手臂一口的丫鬟，就在我麵前，眼珠都被你用磚石砸飛了的那個！想起來了嗎？”“哎！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殺人？感覺特有成就感？行！既然你喜歡，那我今天就在你麵前殺個夠。”薑塵直起身，朝王鐵山打了個手勢。“我……我是……”柳明書想要說點什，但他明顯感覺到對方好像不太正常，原本要說的話，也變的結結巴巴。“啊對對對！知道你是柳家的嫡係，你爹是兵部左侍郎，你爺爺是文淵閣大學士，可是，這些事情，和我有什關係呢？”薑塵回過頭，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什情緒。“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你說你柳家都這牛逼了，為啥不直接稱帝呢？”重新將手拍在對方臉上，這次帶了些力氣，一字一頓，一頓一拍。“是，不，喜，歡，嗎？”說著，眼神又變得柔和了些，臉上重新堆起了笑。溫聲細語道：“給你柳氏麵子，喊你一聲柳明書，不給麵子，你是個求！”“好好給我看著，不要讓我聽到你的聲音，好嗎？”正說著，一隊步卒已經將人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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