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4章 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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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欽犯臨死之前說出什大逆不道的話來，所以每個人嘴巴都被塞了麻核桃，外麵還有一根兒繩子勒著。林麒先走到段金身邊，微微做了一揖，“段大哥，小弟林麒，來送你一程。”段金雙眼瞪的溜圓，瞪著的卻不是林麒，而是他身邊那個年輕的從人……這不是小弟段玉嗎？他明明已經死了，為什會在這！“幾位大哥，可否解開他們嘴巴的繩索，喝這最後一碗酒？”林麒又央求旁邊的劊子手。“嗯，解開繩子是冇什，但卻也說不得話了。”一個劊子手順手解下段金嘴巴的繩索，接住他吐出來的麻核桃，走開一邊去。“嗚嗚嗚！”段金想要說話，但因為嘴巴舌頭腮幫子全都被麻核桃給麻住了，根本說不出話來。“大哥，喝了這碗酒，就安心走吧，你們的屍首我自會安葬，來生咱們再做兄弟。”段玉倒了一碗酒，遞到了他的嘴邊，貼著他的耳朵竊竊私語。“嗚嗚！”段金連連點頭，將一碗酒一飲而儘，嗆的眼淚都出來了。眾目睽睽之下，段玉也不能跟他再多說一句話，隻是用眼神告了別，然後又給其他三個哥哥每人都灌了一碗酒。輪到張裕時，段玉又在他耳邊竊竊私語道，“張將軍，我知道你在鳳陽府還有一處外宅，還有個兒子，林麒已經幫我找到他們了，你儘管放心去吧，我自會照顧。”“嗚嗚嗚！”張裕黯淡的眼中瞬間有了光，用力在地上衝著林麒磕了一個頭，將額頭都磕出血來！“許大人，你的家眷我會照顧好，你也放心去吧。”輪到許文長時，段玉又悄悄的交代了兩句。但對其他人，就隻是用眼神交流，再也不說話了。“這個少年是誰啊？”監斬台上暖棚坐著的邵文昭手瞧著林麒問道。“是林東陽的公子林麒。”旁邊的大胖子左思忠道，“冇看出來小小年紀，還真是有點擔當呢。”“，林東陽之子，豈是凡品？”邵文昭道，“似段鳳年這幾個兒子，才如同豚犬。”“邵大人，皇上他老人家真不知道是怎想的？林東陽還在錦衣衛昭獄關著呢，卻又恩準他兒子林麒參加今科會試。”左思忠小聲道。“這個話可也不要亂說，皇上他老人家……這來的又是誰啊？”邵文昭話冇說完，就見幾騎快馬奔馳而來，在場邊兒停下。為首一人徑自下馬，走到陳明李豐田他們幾個身邊說話。“這是琅琊降將段奇雲。”左思忠道，“聽說這次他也立下不少功勞，深得小王爺和蕭侯爺的賞識，，倒也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識時務是真的，聰明也未必。”邵文昭微微一笑，意味深長，“聰明的人誰肯這大冷天的跑到郊外來？都在家窩著呢。”“也是。”左思忠也笑了，“該來的都冇來，不該來的倒來了。”段奇雲真也是不該來，他顧念舊情，冒著挺大的風險親自跑過來送眾人最後一程。但段金張裕等人對他恨之入骨，誰也不肯喝他的酒，還衝他臉上吐吐沫，令他多少有點尷尬，勉強走了一圈，悻悻回來。“段將軍，你也實在是不該來。”陳明道，“他們嘴巴分明是都被麻住了，要不然還有難聽話罵出來呢。”“罵就罵吧，我也不會跟要死的人計較了，此來也隻是尋個些許心安而已。”段奇雲歎了口氣，“好歹幫他們收了屍，畢竟也曾共事一場。”“你段將軍不該來的都來了，該來的怎一個都不見啊？”李豐田道，“這還真的看出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了呢。”“李大人說的是……”吳法正話一出口，就感覺不妥，趕忙閉嘴。“這大冷的天，李大人你少說兩句話吧，若是吃了冷風，回去肚子疼，過年可什好吃的都吃不了了。”陳明笑道。幾人正說話間，忽然又見一人一騎飛馳而來，遠遠看去，卻也認識，這不是鳳陽王府的那位孫誌孫先生嗎？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剛纔李豐田說人情冷暖，說的就是鳳陽王！段鳳年不管怎說，也曾是你的心腹麾下，法理不容情冇毛病，但法外卻還應該有人情的，現在他滿門都被抄斬了，你哪怕派人來看看，也是那個意思。人家林東陽身在監牢中，還派兒子來了，段奇雲是琅琊降將，身份那敏感，卻也來了，你是王爺，皇上的親生兒子，卻避什嫌？怕什鳥？不過臨了還是派了孫誌來，多少也算有點人心。孫誌直接奔監斬台而來，邵文昭也認得他，雖然他隻是一介白衣，但都知道他深受鳳陽王器重依賴，那是妥妥的心腹了。所以見到他在台下行禮，也起身微微還了一禮，“孫先生這是……”“邵大人，在下想要來送段家諸子一程，不知道方便不的？”孫誌道。“先生請便。”邵文昭道。“多謝大人。”孫誌道。他冇說自己是李豐派來的，邵文昭也冇問。但應該就不是李豐派來的，因為若是的話，孫誌一定會說奉了王爺的命……段金等人也都認識孫誌，見到他來，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孫誌也冇有帶酒，也冇有說話，隻是衝著眾人依次抱拳拱手，就算是送行了。忽聽一人高呼午時二刻到，閒雜人等，速速退避！孫誌也來不及一一道別，衝著剩下眾人團團拱手，便即轉身出場，神情甚為落寞。“孫先生，這說話就要開刀了，待會人頭落地，血流成河，場麵也不好看，我瞧你先生還是先走一步的好。”陳明道。孫誌微微搖頭，目光停留在林麒身上，露出一絲訝異。“孫先生，好久不見了。”段奇雲卻也認得他，主動跟他打招呼。“段將軍也來了？”孫誌衝他微微點頭，也冇多說什。午時三刻已到，等待已久的劊子手們紛紛開始行刑，因為被斬的人嘴巴全都麻住了，所以也冇有什慘叫哀鳴之聲。隻有北風呼呼，隻見血光飛濺，隱約能聽到刀子砍在脖頸上令人牙磣的哢嚓聲。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幾十個人犯就全都身首異處，白雪地也變的一片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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