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光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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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個問題，需要王國立法對那些酒廠進行限製來解決，不過，德瑪西亞無輕罪，這樣一來…”羅伊越想越是臉色嚴肅，“嚴格執行規定的釀酒廠恐怕再難釀出優質的麥酒，而我不得不忍受劣質的酒味兒或者高昂的價格。”想到最後，他隻覺得人生索然無味，暗淡無光，在這無光的黑暗中，他猛然發現盤子上的麪包所剩無幾，連忙起身，抓住兩個起司麪包就著福賽因紅啤塞進嘴。艾德蒙拿著食物，坐到辦公桌前，瀏覽了一遍羅伊寫就的報告，目光停留了片刻，接著從製服內襯中取出印鑒往上一按，將印鑒和報告都收了起來。他轉過頭，看見卡西亞已經用完餐，正安靜地站在角落，他衣衫多有破損，臉上可以看見汙跡，黑髮也不如何整齊。想了想，他問道：“這條件簡陋，我們先提交報告，帶卡西亞包紮一下傷口，爭取明天能回雄都，然後再進行精神治療，有異議嗎？”三人搖頭，羅伊與薩莉都巴不得早點離開，卡西亞則暫時不知什選擇更適合自己，隻能相信長官。食物被掃蕩一空後，艾德蒙和羅伊先行外出，很快回來，接著羅伊帶領卡西亞來到外圍，找到一片以白色為主的帳篷區，掀開其中一個的簾子走了進去。這相對搜魔人的臨時據點，雖然更大，人更多，但明顯更加安靜，瀰漫著一種夾雜著血腥的特殊氣味。行走著的光照者以女性為主，不止身穿白色長袍，還戴有同色的帽子和口護，隻露出眼睛，看上去十分專業。這個帳篷中，除了卡西亞二人和一位光照者，還有三個男人靜靜地躺在床上——作為病人，他們有權睡正常的床，而非鋪設在地麵的床板。一個看似完好，一個胸膛裸露有燒焦的痕跡，還有一個右腿裹著厚厚的繃帶，跟左腿比可以隱約看出缺少了一部分。看上去遭遇了火災的那個男人冇睡，他看了這邊一眼，眼神平靜，似乎對自己的狀況早已接受。“坐上去吧。”羅伊朝素色的病床一指，床邊是金屬製的小車，上麵擺滿了各種器具和藥罐。卡西亞冇猶豫，坐了上去，看見那位瞳色黃綠的光照者迎了上來，羅伊對她說道：“請給這位搜魔人處理一下傷口，山上樹枝的擦傷。”那光照者點點頭，毫不廢話地上前，大致觀察了一下，開始脫卡西亞的上衣。卡西亞一開始微驚，但見到羅伊和光照者都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慢慢放棄了抵抗，將上衣褪掉，露出主要集中在兩臂和身側的大大小小的新鮮傷口，而肩膀、胸口和大腿處則有之前摔落產生的青紫和紅腫。光照者見狀，思考片刻，對羅伊道：“水不夠用，再去接一盆。”羅伊嗯了一聲，臨走前提醒一句：“處理要緊的那些就行，我們明天就會離開詹戴爾。”他出門後，光照者從小車上取出手套戴上，邊輕輕按壓卡西亞傷口附近的皮膚，邊隨口問道：“離開詹戴爾，去哪啊？”“他們說，去雄都。”卡西亞坐在床上，身軀略有繃緊。“雄都啊，”她看了卡西亞一眼，“那很難在短時間得到乾淨的紗布和繃帶了，你的情況也不嚴重，這樣吧，明天你們走之前再來一趟，提前換一次藥。”“好的，我還是過來找你嗎？”卡西亞點點頭，確認一下細節。“都可以，誰空閒找誰，不是什複雜的工作。”這時，羅伊捧著滿滿一盆的清水，小心地用臀部打開了門簾，慢慢將盆放在小車旁邊。接著，在一係列清洗、上藥、包紮的過程中，卡西亞輕輕咬牙，忍住全身時不時的灼痛，任由擺佈地完成了整個包紮，看著上半身大部分麵積都固定上潔白的紗布和繃帶。至於下半身，因為傷口較少等緣故，卡西亞放棄了治療。他穿好上衣，向光照者道謝後，與陪同的羅伊離開了這處帳篷。剛到外麵，羅伊就看了他一眼，抬了抬自己的胳膊，揉了幾下：“你這身材挺壯嘛，精壯精壯的，難怪力氣這大，我當時被你那一拉，現在想想還有點疼。”“抱歉，我下次不拉你了。”卡西亞對他致歉。“那你還是拉吧。”羅伊悻悻道，又想起出現在自己背後的鐵臂和巨口，感到一陣後怕，同時連帳篷營地上空飛過的鳥類都讓他覺得有些壓抑。與此同時，隨著卡西亞和羅伊的漸行漸遠，剛為卡西亞包紮過的光照者將沾染血液的紗布、醫用棉、用過的臟水等事物集中到盆中，放至小車準備推到預定的地方處理。她掀開簾子，推著車在人來人往的白帳篷間穿行，盆中的廢物隨顛簸輕輕晃動，無意間吸引住一道目光，這道目光本應像其他人那樣一掃而過，毫不在意，但不知為何，它停住了。順著目光望去，是一雙藍色的眼睛，藍眼後是同色的長髮，從帽間傾瀉垂落，如同標誌，讓熟悉的人一眼認出她的身份。推著小車的光照者停下腳步，她望著藍眼的主人，有些輕微的訝異和不知所措：“您……？”藍眼的主人冇有說話，她凝望了那些紗布、醫用棉片刻，從外衣兜中取出封皮深藍的小本和一杆炭筆，接著在上麵刷刷寫道：請問這些是誰用過的？那黃綠色眸子的光照者收回按在小車上的手，在身上虛擦兩下，回答道：“是一個年輕的搜魔人，他身上有許多樹枝的擦傷，明天還會來換藥。”藍眼的主人頓了幾秒，繼續寫道：這個傷患就交給我負責吧。“當然可以！您請便。”光照者露出的笑容將口護撐開些許。然後，她看見麵前這位尊貴的女士收回筆和本，對著她微微躬身以表謝意，她忙驚呼一聲：“您不必這樣！“布維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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