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灰白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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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亞一感到體內的陌生感褪去，對身體的掌控恢複，立刻衝上階梯，鎖上進入地窖的木板，回想剛纔的過程，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氣。他竟然差點被一把可怕魔劍內的意誌占據了身體！考慮到那道意誌短暫操縱過自己的身軀，重複數次深呼吸後，確認身體內部冇有什痛感，他開始檢視自己的四肢，看是否出現了損壞或者異變。右側頭部鼓了個大包，痛感連綿，左手的指尖缺失了部分皮肉，血淋淋的有點人，除此之外冇有其他的問題。這種創傷並不嚴重，而且冇有乾淨的紗布可用，所以卡西亞隻是簡單地清洗一下便冇有再管。他餘光掠過四周，眉頭一皺，發現這的環境似乎變得有些不太一樣。地麵、天花板、各種事物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單調色塊，這些色塊色彩鮮明各異，如同大量的油彩潑了上去，而且正以緩慢的速度形變，除了這些色塊還籠罩著霧濛濛的灰白。隨著卡西亞視野的轉動，可以明顯地看到這些色塊並不是被繪製在具體的事物上，它們就浮動在空氣中，彷彿本質是一片片光幕，是一種抽象不可觸碰的事物。這是怎一回事！？卡西亞走上前去，準備試探性地伸手碰其中一片色塊，但他很快停住，就在前不久的教訓提醒著他不要輕易觸碰某些不知來曆的東西。他收回手，繼續觀察，很快發現和這些浮動的色塊不同，那霧濛濛的灰白隨著自己視線的移動而移動，分毫不差。問題出在自己眼睛？卡西亞若有所思地走進衛生間，照向那麵圓鏡。鏡中映出他偏瘦的臉頰，一目瞭然的是，那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蒙上了淡淡的灰白物質。透過這物質還可以隱約看見深黑如墨的瞳孔，它彷彿是一層半透明的眼瞼，籠罩在眼球上方。這是……？卡西亞愣愣地站在鏡子前，隻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都那怪異，無法理解。他甩了甩腦袋，驅散無關的念頭，認真地研究起那層半透明的灰白物質，他嚐試眨動眼睛，發現眼皮能夠正常閉合張開的同時，那透明的物質傳來了被帶動的感覺。傳來了感覺……卡西亞瞪大了眼睛，難不成這東西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接一捧水覆在臉上揉搓，以此來振奮精神，保持冷靜。而後他全神貫注地盯視著眼中多出來的疑似眼瞼的物質，試圖通過傳達念頭來操控它。效仿張開眼皮的過程，那灰白物質有些微的顫動但無法真正打開，卡西亞靈光一閃，將原本上下張閤眼皮的方式改成了左右，隨即怔怔地發現那灰白物質飛快向兩側收起，自己的雙眸重新變得黑白分明，視野也恢複了正常，霧濛濛的感覺和那奇怪的油畫色塊同時消失不見。他猶豫了一下，試著左右閉閤眼瞼，果然看見灰白物質再次覆蓋眼球，視野中消失的異狀也一一出現。“所以，這真的是一層眼瞼……”卡西亞喃喃自語，同時又忍不住茫然自問：“是因為剛纔那把魔劍產生的變異，還是我本身就是這種東西？”沉默了一會兒，卡西亞擦乾臉頰，走出衛生間，檢查了一下地窖入口有無變動後，他坐到高背椅上，梳理起紛亂的思緒。那層突如其來的灰白眼瞼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地窖內沾血的刀和那把血肉和骨頭鑄成的詭異魔劍怎處理。以及……卡西亞想想就隱約感到不安的，那個將這兩件事物無聲無息送到他家地窖的神秘人。是誰？又為什選擇這？他回想起包裹魔劍的那厚重的衣物包裹，顯然做如此處理的人很清楚那魔劍一旦觸碰就有莫大危險，很可能被占據身體的險惡隱患，他想藉此除掉自己？不，那就冇必要層層包裹起來，直接趁自己熟睡動手，或者將魔劍丟在身上更方便穩妥。他想通過這暫存一段時間，等時機合適再取走？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可能性很小，而且資訊太少，無從推斷。或許是自己以前認識的人？可他完全不清楚自己以前都認識哪些人，為什會送來這些東西。不，難道說是一種陷害？把這種充滿惡意的魔法物品放在自家地窖中，然後向搜魔人舉報，而自己無法提供這魔劍來自他人的證據，百口莫辯，將被流放甚至處決！那劍中存在的意誌，詭異危險的性質，毫無疑問與魔法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想到這，卡西亞隻覺得頭皮一緊，後背發涼，他警惕地望著門窗，彷彿那隨時會衝進來好幾組搜魔人，要將自己繩之以法。那門窗緊閉，一切正常，但卡西亞並冇有感到穩妥，他踱了幾步，決定現在就去自首，不，主動向上級舉報，以免夜長夢多。算算時間，羅伊他們也該回到哨站了。卡西亞再次確認一眼地窖入口完好，打開房門並牢牢鎖住，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打著腹稿。他初步計劃將今早起床後發現的一切如實上報，隻是暫時隱藏自己眼睛在時候出現的異變，因為他不確定那是否屬於魔劍引發的問題，擔心與自己的過去有關，也就是自身的奇特，而這很可能處於“不該”的範疇。這個計劃唯一的不穩定在於，自己的組長，以及搜魔人的上級能否相信存在那一個神秘人，將魔法物品悄無聲息地送到了自家地窖，如果他們相信，那自己不僅無罪，還會得到專人幫助解決後患。而如果他們不信……卡西亞搖搖頭，決定樂觀一些。很快，藍白牆麵上繪有簡單紋飾的哨站出現在眼前，卡西亞走了過去，輕敲幾下。門很快打開，露出薩莉戴著半截鍛銅麵具的臉。“你來的正好，組長和羅伊押送犯人去地牢了，這正缺人呢。”她坐回凳子上，握著一隻羽毛筆不知在撰寫著什，她的波狀長髮書寫飛快而輕輕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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